管淑侠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 北京, 100029)
摘要:历史认识的客观性问题是历史哲学认识论的难点和焦点问题。马克思主义历史哲学肯定历史认识可以达到对历史事实正确反映的客观性。非理性、价值因素参与认识过程使历史认识呈主体性。历史认识对象的特殊性和认识主体的时代局限性决定历史认识的客观性是相对的。
关键词:历史哲学 历史事实 历史认识的客观性 历史认识的主体性 客观性的相对性
作者简介: 管淑侠 (1964-),女,吉林长岭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历史唯物主义、伦理学研究。
一、客观性——历史哲学的认识论难题
19世纪是史学实证化的时代,兰克史学是这种哲学的杰出代表。他主张历史学家必须保持一种不偏不倚的客观态度,历史学家的根本任务就是搜集原始资料并加以科学考证,弄清历史事实,并把过去发生的事情如实地用文字再现出来,让史料本身说话。傅斯年也主张,只要把材料整理好,则事实自然显明。20世纪实证史学影响式微,但也有竭力捍卫史学绝对客观性的力量。卡尔·G·亨普尔在《普遍规律在历史学中的作用》一文中强调,那种认为历史科学是不同于自然科学的另一类自主科学的主张及把描述与概括割裂开的主张都是错误的。历史科学与自然科学都属于经验科学,都遵循一个解释模式即覆盖率。历史主义猛烈抨击实证史学排斥主体性和价值判断的流弊,但过分张扬主体性的历史主义大多走向历史唯心主义或历史虚无主义。它也遭遇来自内部的批判,经认识论拷问以后一些实证主义史学堕入历史相对主义。
卡尔·贝克尔明确否定历史认识的客观性,“不管听起来多么刺耳,我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历史事实在某些人的头脑中,不然就不存在于任何地方。”[1](P229)克罗齐说:“历史永远应当严格地进行判断,永远力求主观,而不被思想所参与的冲突或所冒的危险所搅乱。”[2](P65)在他看来,真正的历史认识是直觉的艺术,它不追求规律,也不制订概念,它不是科学,历史认识就是把历史学家的思想灌注到历史材料中去。柯林武德认为历史过程是思想的内在方面决定、统领物质的外在方面,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威廉·文德尔班和亨利希·李凯尔特认为,自然科学关注普遍规律,处理事实世界;历史科学关注个别事件处理价值世界。事实和价值都不是实在的、客观的世界。文德尔班说:“一个事件只有当它凭借他的个别意义而直接地或间接地与价值发生关系的时候,才成为历史事件。”[3](P278)因此作为对价值的认识的历史科学也没什么客观性可言。
对于历史认识客观性这一棘手问题,一些哲学家采取回避、超越或折衷的态度。海登·怀特回避认识的客观性问题,认为它是过时的问题,他从语言的形式结构方面探讨历史思维的深层形式结构,认为历史思维、科学思维和艺术思维本质上是一回事。加达默尔认为,历史认识根本上说是不能用客观与主观来度量的,它是超越主观与客观的。波普则认为,由于历史材料的不完整性以及按一定观点搜集材料,我们不可能有一部真正如实表现过去的历史,只能有对历史的解释,历史认识的客观性只是一种可批判性、可交流性。
正如沃尔什所估计的,历史认识的客观性问题是批判的历史哲学“最重要的又是最棘手的”难题,也是整个历史哲学的焦点问题之一,它是关涉到历史认识能否具有科学的权威地位的重大理论问题。
二、肯定历史认识的客观性——唯物史观的基本观点
对历史认识客观性问题的深入探讨是现代西方历史哲学的功绩,马克思恩格斯主要侧重本体论层面的论述,他们对历史认识客观性也作过一些值得关注的探讨。结合当代史学理论研究,我认为马克思主义关于历史认识的客观性可以从三方面来理解:
第一,肯定历史认识的客观性是马克思主义历史哲学由本体论向认识论的必然延伸。马克思主义是在肯定历史事实客观性基础上,主张历史认识是对历史事实的主观反映,反对历史认识问题上所有形式的唯心主义。恩格斯指出:“人们的意识决定于人们的存在而不是相反,这个原理看来很简单,但是仔细考察一下也会立即发现,这个原理的最初结论就给一切唯心主义,甚至给最隐蔽的唯心主义当头一棒。”[4](P39)列宁较关注认识论问题,他指出:“社会意识反映社会存在,这就是马克思的学说。反映可能是对被反映着的近似正确的复写,可是如果说他们是同一的,那就荒谬了。意识总是反映存在的,这是整个唯物主义的一般原理。看不到这个原理与社会意识反映社会存在这一历史唯物主义原理有着直接的和不可分割的联系,这是不可能的。”[5](P219)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坚持反映论和可知论,他们认为历史认识的主体可以探索到历史的客观真理,达到历史认识的客观性。这个认识的成果,横向的体现在社会经济生活决定社会的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纵向的体现在历史发展的规律性和历史选择性的统一中。
第二,历史认识的客观性是事实性认识和评价性认识的统一。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活动存在客观规律,社会规律同自然规律相比,有自己的特点。有目的、意志和激情的个人在社会活动中形成“无数个别愿望和个别行动的冲突,在历史领域内造成了一种同没有意识的自然界中占统治地位的状况完全相似的状况,行动的目的是预期性的,但实际产生的结果并不是预期的。”[6](P247)对这种有价值选择介入的历史事实和历史规律进行认识,就不可能是纯客观的、超然物外的事实性认识,而是和评价性认识相结合的认识,这种认识的客观性不因价值观的介入而被否定。历史认识的主体为求客观,应力求排除主观的臆断和独断。历史事实和历史认识主体都包含人,包含价值因素,所以排除主体性和价值的努力是徒劳的,纯客观性是历史认识的误区和陷阱。卡尔·波普尔严厉批评历史认识纯客观性的观点,认为任何认识都不能摆脱价值、主体的兴趣等因素的影响,历史认识还要受意识形态的干扰,但他把认识的客观性看成是批评方法的客观性,转移了历史认识客观性这一难题。尽管评价性认识带有主体性,但认识主体可以通过反映客体满足主体需要的价值事实获得主观和客观一致的认识。以价值观介入历史活动和主体性介入历史认识来否定历史认识的客观性是很多历史哲学家的通病。认识分为两个层次,一是事实性认识,二是评价性认识。价值因素介入并不必然妨碍客观性,特别是当认识主体同时也是认识客体一部分的时候,认识主体要能够自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双重身份,作为认识主体的使命,他要如实地反映人与自然、人与人和人与社会的复杂的社会事实,以及这样的事实与认识主体的利害关系。价值因素对主体认识事实的影响表现为,有的人尽管认识到事实对自己有利或有害,却仍能自觉地尊重事实,有的人出于狭隘的私利歪曲或美化事实,从而陷入认识错误。
第三,批判性考证史料和理性反思相结合是达到历史认识的客观性的必经途径。依据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精神,历史虽然消逝,但它总以文物或历史资料等各种形式留存下遗迹,现在也是过去在时空上的延伸。历史学家依据文物或史料可复原客观存在的历史事件或历史过程,这虽然不能等同于本来意义上的历史存在,但它来源于或取材于历史原型,是作为历史认识对象的历史事实与历史原型之间的关联。这种关联不是象征性的,也不是主观创造的,它是历史学家借以陈述历史事实、解释历史因果关系的客观根据。历史学家通过这些中介“推理”、“重演”“构建”、“复活”、“创造”出的历史事实、历史事件和历史故事,虽不能和人类的过去直接同一,但确实反映着人类的过去,具有客观性的内核。中国史学家傅斯年主张的“一分材料出一分货,十分材料出十分货,没有材料便不出货。”的治史原则,在中国史学上曾做出过巨大贡献,汤因比的《历史研究》也是传世之作。材料越多、越真实,客观性越强。仅有理性反思而缺乏史料支持的历史认识难免导致独断。缺乏反思仅埋头于史料难免陷入细枝末节而缺乏历史感。实证主义的错误在于把历史认识的客观性绝对化,否认历史认识的相对和主体性,排斥价值因素。
托波尔斯基对历史认识的客观性进行了深入研究,非常接近唯物史观对历史认识客观性的理解。他认为历史认识是资料源知识(从研究的客体获得的信息)和非资料源知识(研究主体所存有的知识信息)相互作用的过程。历史认识的结果依赖于认识主体的主体性因素,历史学家的社会地位、价值参照、知识底蕴和个性构成了认识主体性的复杂网络,但这些并非必然导致否定历史认识客观性的结论,价值是一切科学的出发点,驱除价值所追求的客观性是不可能的,历史认识具有客观性是毫无疑问的。保罗·利科的观点也非常有见地,他认为历史的客体是人,包含人的观点、价值的客观性是真的客观性,相反是假的客观性。他认为“客观性应当在狭义的认识论意义上被理解:理性思维所产生的、整理的和理解的东西。……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客观性是物理学或生物学的客观性:有许多不同等级的客观性,正如有许多的理性行为。”[7](P3-4)利科这种适合历史的客观性“始终来自传统社会对其过去的正式的和实际排列的调整。这种调整不是处于另一种精神,而是就感知中和借助于各种宇宙学中的表面现象所作的初步排列而言的自然科学所代表的调整。”[8](P4-5)他明确肯定了历史认识的客观性。两位学者是在既考虑认识客体,又考虑认识主体以及二者的关系全面视角张扬历史认识的客观性,我赞同这种对历史认识客观性的理解。
三、 主体性——历史认识的必要视角
认识具有主体性,历史认识的主体性更强。离开主体性的作用,认识不可能获得。历史学家面对的浩瀚的历史资料,必须运用其已有的认知和价值评价系统,对史料进行认真辨析、考证,确定哪些是真实的历史事实,那些是虚构和想象,这样才能去伪存真,省略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运用理性思维对史料进行概括、整理,从中发现历史过程中本质的、规律性的东西。实证史学仅强调历史认识的经验性质,无法解决研究历史靠经验,而历史事实又不能重现因而无法加以检验的二律背反。另外,历史认识的完整性要求历史认识主体必须求助于合理的想象与猜测去弥补历史材料之不足,克服历史认识的不完整性缺陷。历史认识排斥的是离开历史材料的主观性独断,而非主体性。认识的主体性并不影响史学成为信史。兰克及其后继者在确定历史事实、叙述史实后,就认为完成了任务,甚至抛弃了孔德提出的历史学的第二个任务——发现事实之间的因果联系。完全排除了历史认识的主体性,这种主张的弊端在20世纪已充分暴露出来,并在实践中遭到了越来越多史学家的反对。年鉴学派曾提出“历史无界线”,在认识上反对传统史学家强调历史事实的孤立性及对客观主义的过分崇拜。对历史进行认识,不仅要靠感性经验,还要调动理性思维和想象、直观等非理性认识形式等所有人类的认识能力。
历史学不仅要记述及按时间顺序编撰史实,还要用因果关系说明、解释历史事件的发生、历史人物的兴衰,这就是史学研究中的历史观或历史理论。历史观或历史理论的介入影响着历史研究的方向和治史态度。历史事实的整理和解释必须借助历史理论,即史论结合,从而使历史研究展开为一个理论与事实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的过程。正如沃尔什所说:“历史学并不单单是有关过去事件的记录,而且还是……‘有意义的’记录,——即把各种事件都联系起来的叙述。于是马上就出现了这一问题,即它们之被联系起来就蕴涵着有历史思想的性质。”[9](P19)分析学派的历史学家对历史理论大多是蔑视的,但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西方史学界开始研究马克思的历史理论,英国史学家杰弗里·巴勒克拉夫说:“在史学史的语境下,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性首先在于,当历史主义(就其唯心主义和相对主义的词义上说)困于本身的内部问题而丧失早期的生命力时,马克思主义为取代历史主义而提供了有说服力的体系。”[10](P21)马克思主义哲学促进了历史学研究方向的转变,历史学从描述孤立的政治事件转向对社会的和经济的复杂而长期的过程的研究,重新唤起了对历史研究的理论前提的重视。
人对规律作用于历史的过程进行干预,改变历史进程,社会规律对具体历史演进状态的作用是决定性和选择性的统一。历史科学中,价值内在于历史事实之中,是推动历史运动的力量之一。认识主体也不能摆脱价值的影响。价值影响历史认识是内在于认识,影响自然科学是外在于认识。列宁在批判俄国的“合法马克思主义”时,指出其客观性的狭隘性,进一步指出:“一方面,唯物主义者贯彻自己的客观主义,比客观主义者更彻底、更深刻、更全面。他不仅指出过程的必然性,而且阐明究竟是什么样的社会经济形态提供这一过程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样的阶级决定这种必然性。……另一方面,唯物主义本身包含所谓党性,要求在对事变作任何评价时都必须直率而公开地站到一定社会集团的立场上。”[11](P363)马克思主义主张在对社会现象分析时,研究者必定站在一定阶级的立场上,这种立场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由研究对象决定的,意识形态立场是发现社会历史真相的不可或缺的视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很多实证历史学家支持纳粹主战,历史哲学不可能保持价值中立。海登·怀特虽只关注语言的形式结构,但他也自觉地把意识形态、价值当成历史学家摆脱不掉的、渗入到历史认识中的重要因素。意识形态因素“反映了历史学家就历史知识的性质问题采取特定立场的伦理因素,以及对过去事件的研究所包含的对理解现在事件的意义”。[12](P393)价值具有主体性不是主观性,历史主义注重历史认识的主体性,但把主体性当成主观性,是它滑向历史相对主义和主观主义、否定历史认识的客观性的根本原因。
四、 客观性的相对性—-历史认识的本性
马克思主义与实证主义都肯定历史认识的客观性,但马克思主义主张历史认识客体性的相对性而非绝对性。恩格斯指出:“一个事物的概念和它的现实,就像两条渐近线一样,一齐向前延伸,彼此不断接近,但是永远不会相交。”[13](P744)这种近似性、相对性表现为:
首先,从认识对象看,自然科学的认识对象是没有目的的被动的自然事物及其它们之间的关系,历史科学的认识对象是包含人在内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复杂社会事实。恩格斯说:“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14](P247)卢卡奇说:“由于目的性设置在社会存在中的根本意义,意识成了社会因果性的一个重要因素。但人们不能——如果人们想把握社会因果性的矛盾二重性的话——忘记,在社会存在中也决不可能存在纯目的的过程,而仅仅存在一种特殊的目的性发动,并且通过它而影响被目的性设置所推动的因果过程。”[15](P291)现代西方历史主义者多是因为强调历史研究对象不同于自然科学研究对象,并把历史对象局限于人,只看到了历史事实的局部而没有看到整体,并对人作了精神性的理解,从而走向历史唯心主义。如狄尔泰认为,历史文化现象的本质是精神,而人所创造的工具、社会组织、城镇、语言、法律等都是精神的客体化。研究历史就是用我们的经验内在地去体验、理解和解释过去的人的目的和价值,就是用自己的心灵去复活已逝去的历史。齐美尔认为认识过去就是作为精神和个性的历史学家重新构造历史事实,这样的历史只能是主观的历史。就共时性历史来看,历史认识活动经常发生主体和客体相互影响而改变活动及其结果的现象。波普尔也认为历史预言会对人的社会活动产生影响从而引起事件的发生或不发生(俄狄浦斯效应),历史认识的客观性具有相对性质,不可能是绝对的客观性。
其次,历史认识的对象的一次性、残缺性和认识主体的选择性使历史认识具有相对性质。历史可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和历史过程即本体历史,本体历史有些留下遗迹,有些没有遗迹;二是历史过程发生后,因人的主观介入而对其流传,即历史记述。本体的历史在内容上大于并涵盖记述的历史。“历史的事件与人物,是只过一趟的,是只演一回的” [16](P699)。历史科学的认识对象是事实与解释的统一。历史记述因人的意识和价值因素才得以发生,人们有意识的选择构成记述历史,有“意义”是历史被记述和被流传的基本原因。三是对流传的历史进行研究,即历史学。历史学家不能直接面对人类活动的过去,而只能借助历史记述来研究历史,这使得历史认识不可能达到全貌的认识,只是局部的认识,因而很难达到对历史本质的绝对认识。历史遗迹和历史记述,也因为人们的某种目的或兴趣想了解它,研究它,才去面对它从而构造出历史画卷。正如李大钊所说,对历史不可能有终极性的认识,所以“历史是不怕重作改作的,不但不怕重作改作,而且要改作重作古人的前案,并不算什么事,故吾人应本新的眼光去改作旧历史。”[17] (P677-678) 即使是身历其境的当代史,历史学家自己亲身经历的也只是极小的一个范围,一个片断,要了解较为完整的过程,非依靠大量资料不可。以上因素造成了历史认识与历史事实的偏离。
再次,历史学家是一定历史阶段的现实的人,他们所面对的史料是在前代的研究基础上累积出来的,他们自身所具有的认知结构以及价值观念都是继承的和时代所赋予的。历史学家的认识结果也必然是时代的产物。对每一特定时代来说,历史就存在于它所达到的历史认识中,历史认识和历史本身在每一时代的现实中都达到了相对的、暂时的同一,历史本身所内含的本质和规律与人类所认识的本质和规律之间,永远都存在着差距。对人类历史的认识,不可避免要打上当时代文化背景的烙印。解释历史的条件性所关注的,就是当代性对历史学家的影响,克罗奇对此夸张地得出结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如果抛开加达默尔反对传统的主-客区分及对立的思维方式和他对历史本体论的轻视,它的效果历史观很有借鉴意义。效果历史意识的作用方式和实现方式就是视域融合。在加达默尔看来,理解历史认识的本性需要我们“超越客体概念和理解之客观性概念而走入主观性和客观性之相互依存性的方向”。[18](P589)这表明,历史认识不能用主观性或客观性来进行打单一刻画。我认为,历史认识需要超越主观性和绝对客观性,但这种超越必须在肯定本体历史客观性的唯物史观前提下,通过主-客二分的认识论洗礼,从客体、主体以及二者的互动关系全方位视角理解历史认识的本性,这样的历史认识才是真的客观性而非假的客观性,这样的客观性是相对客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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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德)加达默尔著。真理与方法:下,[M]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
On the Objectivity of History-knowing in the view of Value
GUAN Shu-xia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Beijing,100029,China)
Abstract: Objectivity of the History- Knowing is a difficult and focus Question of Philosophy of History. We Can certainly Reach the objective history- Knowing of the historical facts according to Marxist Philosophy of History. Irrational and Value Factors Infiltrated Recognition process made the history- Knowing is subjectivity.Special Object and Times Subject determine Objectivity of history- Knowing is Relativity.
Keywords: Philosophy of History, History-knowing, Historical Facts,Objectivity of the History- knowing,Relativity of the History- knowing, Subjectivity of the History-knowing